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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希圣接管皖中残部,蔡辉七条密令改写抗战经济史,第7师如何暴富

01

1941年5月1日深夜,安徽无为县白茆洲。

长江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,远处传来几声犬吠,打破了夜的寂静。一座废弃的地主庄园里,煤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芒,照在几十张疲惫不堪的脸上。

这些人衣衫褴褛,有的扛着破旧的汉阳造,有的背着缴获的三八式步枪,更多的人手里只有大刀和红缨枪。他们有的是皖南事变中九死一生突围出来的战士,有的是当地的游击队员,还有一些是刚刚参军的农民子弟。

屋子正中央,一个瘦削的中年人站在简陋的木桌前,他就是刚刚被任命为新四军第7师政委的曾希圣。由于师长张鼎丞还在延安学习,第7师的军政大权实际都落在了他一个人肩上。

“同志们,”曾希圣的声音有些沙哑,但却异常坚定,“我知道大家都很困难。我们现在只有1100多人,枪支不到800条,子弹平均每人不到10发。根据地的面积不足500平方公里,人口还不到20万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:“但是,皖中这块地方,我们必须守住!这里是敌人的心脏,是日军从南京到武汉的必经之地,是长江中下游的咽喉。丢了这里,整个华中的抗战格局都会被打破。”
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一个满身泥水的通讯员跑了进来:“报告政委,日军第116师团一个大队,正在向我们开来,还有两个伪军团配合,总兵力超过3000人!”

屋内顿时一片寂静。3000对1100,这几乎是三倍的兵力差距,更何况对方装备精良,而己方连子弹都不够。

曾希圣的眉头紧锁,他走到墙边那张简陋的地图前,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。突然,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地方——铜陵。

“传我的命令,”他转过身来,眼中闪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,“主力部队立即撤往铜陵山区,留下一个连在这里打游击,制造我们主力还在的假象。”

“政委,一个连怎么挡得住3000人?”第1团团长孙仲德急了。

“不是挡住,是迷惑。”曾希圣神秘地笑了笑,“我在延安的时候,专门研究过情报战。日军最怕的不是我们的枪炮,而是不知道我们在哪里,有多少人。只要让他们摸不清虚实,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
事实证明,曾希圣的判断是对的。留守的那个连虽然只有100多人,但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,采用“敌进我退,敌驻我扰”的战术,硬是让日军在白茆洲扑了个空,还损失了50多人。

但这只是权宜之计。撤到铜陵山区的第7师主力,面临的困境更加严峻。

山里潮湿阴冷,战士们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。更要命的是,粮食快吃完了。由于日伪军的严密封锁,山外的粮食运不进来,山里的土特产也运不出去。战士们每天只能喝稀粥,有时连稀粥都喝不上,只能挖野菜充饥。

“政委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。”第3团团长林维先找到曾希圣,“战士们已经三天没吃过干饭了,有的人饿得走路都打晃。再这样下去,不用敌人打,我们自己就垮了。”

曾希圣站在山崖边,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,沉默良久。他知道,必须想办法打破敌人的经济封锁,否则第7师真的会被活活困死在山里。

就在这个关键时刻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。

02

1941年11月的一个雨夜,铜陵山区的第7师指挥部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。

这个人四十来岁,戴着一副圆框眼镜,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衫,看上去像个落魄的账房先生。但曾希圣见到他时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
“蔡辉同志,你可算来了!”曾希圣紧紧握住来人的手,“中央说要派一个财经专家来,我盼星星盼月亮,总算把你盼来了。”

蔡辉,原名蔡振华,江苏无锡人,早年毕业于上海商科大学,后来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,专门负责为党筹措经费。皖南事变后,中央考虑到第7师的特殊处境,特地把他从上海调来。

“政委,我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。”蔡辉推了推眼镜,“咱们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有东西,而是有东西卖不出去,需要的东西又买不进来。”

“你说得对。”曾希圣苦笑道,“我们控制区出产稻米、茶叶、竹木,这些东西在上海能卖高价。可是日军封锁了所有的交通要道,我们的东西运不出去,外面的盐、布、药品也运不进来。战士们连每天5分钱的菜金都发不出。”

蔡辉在屋里踱了几步,突然停下来:“政委,我想见见咱们的财经干部,了解一下具体情况。另外,能不能安排我去封锁线看看?”

第二天一早,蔡辉就在警卫员的陪同下,来到了长江边的一个秘密观察点。透过芦苇丛的缝隙,他看到江面上日军的炮艇来回巡逻,岸边的检查站里,伪军正在搜查过往的商船。

“看见了吗?”陪同的干部指着江面说,“但凡发现有人私带盐巴、布匹这些违禁品,轻则没收货物,重则人头落地。可是奇怪的是,从我们这里运粮食出去,他们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

“哦?”蔡辉眼睛一亮,“这是为什么?”

“听说是因为上海缺粮,粮价飞涨。有些汉奸商人就勾结日军,低价从我们这里收购粮食,高价卖到上海。一进一出,利润高达三四倍。”

蔡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又问:“这些汉奸商人都有谁?”

“最大的两个,一个叫杨大炎,控制着长江上大部分的运盐船;另一个叫汪子东,是伪芜湖商会的会长。这两人垄断了整个皖中地区的粮盐贸易。”

回到指挥部后,蔡辉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天一夜。当他再次出现在曾希圣面前时,手里拿着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文件。

“政委,我想了七条措施,如果能够实施,不出三个月,我们的经济状况就会有根本改观。”

曾希圣接过文件,仔细看了起来。越看,他的眼睛越亮:

第一条:立即调集重兵,沿江、沿湖、沿路实行粮食封锁,切断日伪粮源,实行粮食贸易垄断经营。

第二条:盐业贸易实行公营,统一组织供销,打破敌人的盐业垄断。

第三条:成立贸易总局,统一管理对外贸易,以我之粮换敌之盐、布、药品等战略物资。

第四条:设立税卡,对过境货物征收通行税,增加财政收入。

第五条:发展手工业,自制肥皂、纸张、布鞋等日用品,减少对外依赖。

第六条:建立情报网,及时掌握敌区物价变动,低买高卖,赚取差价。

第七条:筹建银行,发行货币,掌握金融主动权。

“好!好!好!”曾希圣连说了三个好字,“蔡辉同志,这七条措施如果真能实现,我们第7师就有救了!你需要什么支持,尽管说!”

“我需要一支精锐的武装力量,随时配合我的行动。另外,我想亲自去会会那个杨大炎。”

曾希圣愣了一下:“杨大炎?那可是个老奸巨猾的汉奸,你去找他做什么?”

蔡辉神秘地笑了笑:“政委,做生意嘛,有时候最好的合作伙伴,恰恰是你的敌人。”

03

实施蔡辉计划的第一步,就是断敌粮源。

1942年初的一天凌晨,第7师的三个主力团同时行动,在长江沿岸的各个要道设立关卡,严查外运的粮食。

这一招可谓是打在了敌人的七寸上。原本络绎不绝运粮出境的商船,一夜之间全部被扣。那些平时作威作福的汉奸商人,这下可急了眼。

芜湖,日军司令部。

伪商会会长汪子东正跪在地上,额头上冷汗直流。站在他面前的,是日军第116师团的参谋长山田大佐。

“八嘎!”山田狠狠地抽了汪子东一个耳光,“你不是说粮食供应没有问题吗?为什么这个月的配额只完成了三分之一?”

“太君息怒,”汪子东捂着脸,战战兢兢地说,“是新四军,他们封锁了所有的粮道,我们的人根本出不去。”

“新四军?”山田冷笑一声,“区区一千多人的乌合之众,能有什么作为?我看是你们中饱私囊,故意抬高粮价吧!”

“太君明鉴,小人绝对不敢!”汪子东急忙磕头,“新四军现在已经不是一千多人了,听说有三千多人,而且他们的政委曾希圣很厉害,还来了一个叫蔡辉的人,专门跟我们作对。”

山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他早就听说过曾希圣的名字,这个人在延安时就是情报专家,确实不好对付。

“那个控制运盐船的杨大炎呢?他怎么说?”

“杨桑也没有办法,他的船现在根本进不去新四军的地盘,就算进去了,也换不到粮食。”

就在山田和汪子东一筹莫展的时候,杨大炎的宅邸里,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
杨大炎今年五十多岁,早年在上海滩混过,后来投靠日本人,控制了长江中下游的大部分运盐船。他虽然是汉奸,但为人谨慎,很少得罪人,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。

这天晚上,他正在书房里算账,突然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:“老爷,外面来了个人,说是您的故人,非要见您。”

“故人?”杨大炎皱了皱眉,“什么故人?”

“他说他姓蔡,您一听就知道了。”

杨大炎的手一抖,账本掉在了地上。姓蔡?难道是…

他快步走到会客厅,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“蔡先生,真的是您?”杨大炎又惊又喜,“您不是在上海吗?怎么会…”

“杨老板,好久不见。”蔡辉微笑着站起身,“我现在在第7师工作。”

杨大炎的脸色瞬间变了:“您…您投了新四军?”

“不是投,我本来就是共产党员。”蔡辉坦然道,“当年在上海,我用化名跟您做生意,您待我不薄,我一直记在心里。今天来,是想跟您谈一笔大生意。”

杨大炎苦笑道:“蔡先生,您这是要我的命啊。我现在给日本人做事,您是新四军,咱们怎么可能做生意?”

“怎么不能?”蔡辉从容地坐下,“杨老板,我问您,您现在的生意怎么样?”

杨大炎叹了口气:“还能怎么样?您们把粮道都封了,我的船有盐运不进去,没粮运不出来,每天都在赔钱。”

“如果我说,我可以让您的生意恢复,甚至比以前更赚钱,您信吗?”

杨大炎眼睛一亮,但随即又暗淡下去:“蔡先生,您不会是来诓我的吧?”

蔡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放在桌上:“这是我们第7师政委曾希圣的亲笔信,他授权我全权处理对外贸易事务。杨老板,我的提议很简单,您的船队负责运输,我们提供粮食,您用盐、布、西药等物资交换。价格嘛,按照市价的八成。”

“八成?”杨大炎吃了一惊,“这个价格,我能赚不少啊。可是,日本人那边…”

“日本人需要的是粮食,不管这粮食是怎么来的。”蔡辉意味深长地说,“况且,您只是个商人,跟谁做生意不是做?”

杨大炎沉思了许久,突然问道:“蔡先生,您就不怕我去告密?”

蔡辉笑了:“杨老板,您如果想告密,刚才就不会单独见我了。我了解您,您虽然给日本人做事,但心里还是中国人。当年您暗中资助抗日游击队的事,我都知道。”

杨大炎浑身一震,他没想到自己最隐秘的事,对方竟然知道。

“另外,”蔡辉继续说道,“我还可以介绍您认识一个人,上海滩的棉布大王周云海。他一直想打通内地的商路,如果您能牵线,三方合作,那利润…”

蔡辉没有说完,但杨大炎已经听懂了。上海的工业品运到内地,内地的农产品运到上海,这中间的利润,足以让他成为江南首富。

“好!”杨大炎一拍桌子,“蔡先生,这生意我做了!不过,有个条件。”

“您说。”

“我的船队来往您们的地盘,必须保证安全。另外,这事绝对不能让日本人知道是我主动找您们的。”

“这个您放心。”蔡辉站起身,“三天后,您派船到铜陵码头,会有人接应。记住,第一批带三千斤盐,一千匹布,能带多少西药带多少。”

就这样,一条秘密的贸易线建立起来了。

04

1942年春天,皖中根据地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。

原本荒凉的铜陵码头,突然变得热闹起来。每天都有商船进进出出,码头上堆满了各种货物。更奇怪的是,这些商船都挂着太阳旗,但新四军的战士们却对他们客客气气,还主动帮忙搬运货物。

这个秘密,只有极少数人知道。

第7师司令部的密室里,曾希圣、蔡辉和几个团长正在开会。桌上摆着一份账本,上面的数字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。

“同志们,”蔡辉指着账本说,“开通贸易线仅仅一个月,我们就赚了50万元。按照这个速度,全年可以达到600万。”

“600万!”第2团团长梁从学激动得站了起来,“这可比老蒋给一个甲种师的军费还多!”

“不仅如此,”蔡辉继续说道,“通过贸易,我们还获得了大量的战略物资。这个月光是西药就进了3000多斤,足够我们用半年了。”

曾希圣却没有那么乐观:“蔡辉同志,这条线能维持多久?日军不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。”

“政委说得对,”蔡辉点点头,“所以我们必须扩大规模,建立更多的贸易线。我已经通过杨大炎,联系上了上海的周云海。这个人掌控着上海滩一半的棉布生意,如果能跟他合作,我们的收入至少能翻一倍。”

“周云海?”曾希圣皱了皱眉,“这个人可靠吗?”

“他是个纯粹的商人,只认钱不认人。”蔡辉说道,“而且,他跟日本人也有矛盾。日军控制了上海的工业,压低收购价格,他早就不满了。”

就在这时,通讯员跑了进来:“报告,杨大炎派人送来一封密信,说是十万火急。”

曾希圣接过信,快速看了一遍,脸色顿时凝重起来:“日军察觉到异常了,山田大佐要亲自检查所有进出根据地的商船。”

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。如果贸易线被切断,第7师好不容易改善的经济状况,又会回到原点。

“不行,”梁从学第一个站起来,“我带部队去,把山田的检查站端了!”

“不可,”曾希圣摇摇头,“这样只会打草惊蛇,让日军加强封锁。”

蔡辉沉思片刻,突然说道:“政委,我有个办法,不过需要冒很大的风险。”

“什么办法?”

“我亲自去见山田大佐。”

所有人都惊呆了。一个共产党的财经干部,主动去见日军大佐,这不是送死吗?

但蔡辉却很平静:“我会以上海商人的身份去,就说是周云海的代表,来谈生意的。山田不认识我,而且日军现在很需要上海的工业品,他不会拒绝的。”

“太危险了!”曾希圣断然拒绝,“万一暴露了身份…”

“政委,”蔡辉打断了他,“做生意本来就是在刀尖上跳舞。当年在上海,我在日本特务的眼皮底下活动了三年,都没有暴露。这次,我有把握。”

经过激烈的争论,曾希圣最终同意了蔡辉的计划,但提出了一个条件: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,一旦有危险,立即撤退。

三天后,芜湖,日军司令部。

山田大佐的办公室里,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侃侃而谈。这个人正是化装后的蔡辉,他现在的身份是上海云海贸易公司的襄理(经理)蔡文清。

“山田先生,”蔡辉用流利的日语说道,“周老板让我带话,他愿意以优惠的价格,向贵军提供棉布和工业品,但有一个条件。”

“什么条件?”山田饶有兴趣地问。

“货物的运输必须由我们自己负责,贵军不能干涉。”

山田冷笑道:“蔡桑,您是把我当傻子吗?让你们自由进出,那些新四军…”

“山田先生,”蔡辉不慌不忙地说,“新四军是贵军的敌人,但不是我们的敌人。我们只是商人,谁给钱就跟谁做生意。实话告诉您,我们跟新四军也有生意往来。”

“纳尼?”山田猛地站起来,手已经按在了军刀上。

“请山田先生息怒,”蔡辉依然镇定,“我们从新四军那里收购粮食,然后卖给贵军,这不是对贵军有利吗?如果没有我们,贵军恐怕连粮食都吃不上了。”

山田眯起眼睛,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中国商人。他不得不承认,对方说得有道理。现在上海的粮价已经涨到了天价,如果真的能通过这些商人获得稳定的粮食供应,对日军确实有利。

“蔡桑,”山田坐回椅子上,“您的提议很有意思。不过,我怎么知道您不是新四军派来的奸细?”

蔡辉哈哈大笑:“山田先生真会开玩笑。如果我是新四军,还敢到您这里来吗?再说了,您可以派人到上海去查,云海贸易公司在上海滩谁不知道?”

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:“这是我们公司的营业执照,还有周老板的亲笔信。另外,作为诚意,我们愿意先提供一批货物,您验货后再付款。”

山田仔细看了文件,又叫来情报官核实。半个小时后,情报官报告:云海贸易公司确实存在,周云海也确有其人,而且在上海商界很有地位。

“好吧,”山田终于点头,“我可以同意您的条件,但是,每批货物必须接受检查,而且你们的船只不能携带武器。”

“这个当然。”蔡辉站起身,礼貌地鞠了一躬,“合作愉快,山田先生。”

走出日军司令部,蔡辉长出了一口气。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,但脸上却露出了胜利的微笑。

贸易线保住了,而且获得了日军的“官方认可”。

05

1943年初,皖中根据地迎来了一个特殊的春节。

往年这个时候,战士们都在为年夜饭发愁,能吃上一顿饺子就算是过年了。但今年不同,每个连队都杀了猪,白面饺子管够,还有花生、瓜子这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年货。

更让战士们高兴的是,每人不仅领到了新军装,还发了10元的压岁钱。要知道,这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。

第7师司令部里,曾希圣正在主持总结大会。

“同志们,”他举起手中的报表,“1942年,我们第7师的财政收入达到了1200万元,是1941年的20倍!部队从1100人发展到8000人,地方武装更是达到了3万人。”

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

“这些成绩,蔡辉同志功不可没。”曾希圣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蔡辉,“下面,请蔡辉同志介绍一下我们的下一步计划。”

蔡辉走上台,推了推眼镜:“同志们,我们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,但还远远不够。日军的经济封锁还在继续,我们必须建立自己的经济体系。”

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:大江银行。

“这是我们的下一步计划,建立自己的银行,发行自己的货币。只有掌握了金融主导权,我们才能真正打破敌人的经济封锁。”

台下议论纷纷。在敌占区建立银行,这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
“蔡辉同志,”第1团团长孙仲德站起来问道,“建银行需要大量的资金做准备金,我们有这个实力吗?”

“有。”蔡辉自信地说,“经过一年的积累,我们已经有了300万元的储备金。更重要的是,我们有稳定的收入来源。去年一年,仅贸易税一项就收入400万。”

“可是,我们发行的货币,老百姓会认可吗?”另一个干部问道。

“这就是关键所在。”蔡辉走到地图前,用手指画了一个圈,“我们要建立一个经济循环圈。在这个圈里,只能使用我们的货币。想买盐、布、煤油这些生活必需品,必须用我们的钱。时间一长,老百姓自然就认可了。”

曾希圣补充道:“而且,我们的货币要跟实物挂钩。老百姓随时可以用我们的钱换粮食、盐巴,这样才能建立信用。”

就这样,大江银行的筹建工作开始了。

与此同时,日军也察觉到了第7师的异常。

芜湖,日军第116师团司令部。

师团长横山勇中将正在听取情报官的汇报。

“将军,根据我们的侦察,新四军第7师的实力增长很快。他们不仅兵员增加了,装备也改善了很多。最奇怪的是,他们好像很有钱,连普通士兵都能抽得起香烟。”

横山勇皱起眉头:“他们的钱从哪里来的?”

“根据我们的分析,可能跟那些来往的商船有关。虽然山田大佐批准了贸易,但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。”

“山田!”横山勇怒吼一声。

很快,山田大佐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。

“山田君,”横山勇冷冷地看着他,“你批准的那些贸易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“将军,那些商人确实提供了我们需要的物资…”

“八嘎!”横山勇一巴掌扇了过去,“你知不知道,那些商人很可能在资助新四军!”

山田捂着脸,不敢说话。

“立即停止所有的贸易,封锁所有的交通线!”横山勇下达了命令,“另外,准备发动扫荡,这次要彻底消灭第7师!”

1943年4月,日军集中了两个师团加三个旅团,总兵力超过3万人,对皖中根据地发动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扫荡。

这是第7师面临的最严峻考验。

06

铜陵山区,第7师临时指挥部。

曾希圣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箭头,每一个箭头都代表着一股日军。敌人从四面八方压来,想要将第7师彻底包围歼灭。

“政委,情况不妙啊。”参谋长徐海东(此时已到任)忧心忡忡地说,“敌人这次是下了血本,不仅兵力是我们的四倍,还带了大量的重武器。我们的主力如果硬碰硬,肯定吃亏。”

“不能硬碰。”曾希圣斩钉截铁地说,“传我的命令,主力部队化整为零,分散到各个山区打游击。留下一个营在正面吸引敌人,其余部队全部转入地下。”

“可是政委,”梁从学急了,“这样一来,我们的根据地不就丢了吗?”

“根据地是可以重建的,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。”曾希圣转向蔡辉,“蔡辉同志,大江银行的筹建工作必须停止,所有的资金和物资立即转移。”

蔡辉点点头:“我已经安排了,资金分散埋藏在十几个地点,只有我和您知道具体位置。”

就在第7师紧急转移的时候,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:杨大炎被日军抓了。

原来,横山勇怀疑商人资助新四军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大炎。虽然没有确凿证据,但还是把他关进了监狱。

“糟了,”蔡辉脸色大变,“杨大炎知道我们很多秘密,如果他扛不住…”

“他不会出卖我们的。”曾希圣若有所思地说,“杨大炎这个人,虽然当了汉奸,但还有底线。况且,他很清楚,出卖我们对他没有好处,反而会失去所有的商业伙伴。”

事实证明,曾希圣的判断是对的。

芜湖监狱里,遍体鳞伤的杨大炎始终咬定自己只是做生意,对新四军的事一无所知。

“杨桑,”山田大佐亲自审问,“有人看见你的船经常进出新四军的地盘,你怎么解释?”

“太君,”杨大炎有气无力地说,“做生意嘛,哪里有货就去哪里。新四军的地盘有粮食,我当然要去收购。这些粮食最后不都卖给皇军了吗?”

“那个蔡文清是怎么回事?”

“他真的是上海来的商人,我可以对天发誓。如果不信,太君可以去上海调查。”

山田审问了三天三夜,始终找不到破绽。最后,在汪子东等人的担保下,杨大炎被放了出来,但他的所有船只都被没收了。

与此同时,日军的扫荡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。

他们原以为可以轻易找到新四军主力,但进入山区后才发现,到处都是新四军,又到处都找不到新四军。

白天,日军大摇大摆地进村,村民们老老实实地招待他们。可一到晚上,枪声四起,哨兵莫名其妙地失踪,军火库突然爆炸,搞得日军草木皆兵,夜不能寐。

更要命的是,日军的补给线不断被袭击。第7师采用“敌进我退,敌退我进”的战术,专门打运输队。一个月下来,日军损失的物资比消灭的新四军还多。

“将军,”参谋长向横山勇汇报,“我们已经损失了3000多人,但新四军的主力始终没有找到。而且,部队的士气很低落,很多士兵都不愿意再进山了。”

横山勇咬牙切齿,但也无可奈何。这种看不见敌人的仗,是最难打的。

“撤退吧。”他无奈地下达了命令。

1943年7月,日军的大扫荡宣告失败。第7师不仅没有被消灭,反而在游击战中缴获了大量武器装备。

更重要的是,经过这次考验,皖中的老百姓更加信任第7师了。

07

扫荡结束后,第7师迅速恢复了元气。

曾希圣和蔡辉意识到,必须加快建立自己的经济体系,否则下一次扫荡来临时,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。

1943年10月,大江银行正式成立。

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。铜陵县城的一座不起眼的民房里,挂起了“大江银行”的牌子。虽然条件简陋,只有几张桌子和一个保险柜,但它的意义却非同寻常。

“从今天起,”蔡辉站在银行门口,对围观的群众说,“大江银行正式营业。我们发行的大江币,可以在根据地内自由流通。一元大江币,可以换一斤盐或者二斤大米。”

人群中有人喊道:“你们的钱靠得住吗?别过几天就成废纸了。”

蔡辉笑了笑:“乡亲们,我们新四军什么时候骗过你们?不信的话,现在就可以来兑换。”

他让人抬出几个大麻袋,里面装满了雪白的食盐。

“看见了吗?真金白银,童叟无欺!”

一个胆大的农民走上前,拿出一块大洋:“我换一元试试。”

银行职员立即给他换了一元崭新的大江币。农民拿着钱,又走到旁边的供销社,果然换到了一斤盐。

“真的能用!”农民高兴地喊道。

很快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兑换大江币。

但真正让大江币站稳脚跟的,是蔡辉的另一个创举——农业贷款。

1943年冬天,皖中地区遭遇了罕见的旱灾。很多农民家里连种子都没有了,眼看着来年春天没法播种。

就在这个时候,大江银行推出了“种子贷”:农民可以无息贷款买种子,秋收后用粮食偿还。

“乡亲们,”蔡辉亲自下乡宣传,“大江银行是咱们自己的银行,不是来剥削大家的,是来帮助大家的。你们贷款买种子,不要利息,秋天收了粮食再还。如果遇到天灾,还可以延期。”

这个消息一传开,农民们奔走相告。很快,就有1200多户农民申请了种子贷。

第二年春天,皖中地区出现了一个奇观:家家户户都在播种,田野里一片繁忙景象。

到了秋天,获得丰收的农民们主动来还贷。他们不仅还清了贷款,还把余粮卖给了第7师。

“政委,”蔡辉兴奋地向曾希圣汇报,“今年我们收购的粮食达到了500万斤,不仅够部队吃一年,还有大量剩余可以出售。”

“好啊!”曾希圣拍着桌子,“这才是真正的军民鱼水情。我们帮助农民,农民支持我们,这个循环建立起来,日本鬼子就再也打不垮我们了。”

到1943年底,第7师的财政收入达到了2400万元,支援新四军军部700多万元。

这个数字,震惊了整个新四军。

军部甚至派人来专门学习第7师的经验。

“曾希圣同志,”军部特派员感慨地说,“你们第7师真是富得流油啊。别的部队还在为军饷发愁,你们却能支援军部,这简直是奇迹。”

曾希圣谦虚地说:“这都是蔡辉同志的功劳。他是我们的财神爷。”

蔡辉却摇摇头:“不,这是集体的智慧。没有政委的英明领导,没有全师官兵的浴血奋战,没有根据地群众的大力支持,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。”

08

1944年,第7师迎来了发展的黄金时期。

随着大江银行的成功,第7师又陆续建立了一系列经济机构:大江贸易公司、大江工业合作社、大江运输公司…整个皖中根据地,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经济特区。

更重要的是,第7师开始发展军工产业。

在长江边的一个隐蔽山沟里,第7师建立了兵工厂。虽然规模不大,只能生产手榴弹和子弹,但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。

“政委,”兵工厂厂长刘明向曾希圣汇报,“我们现在每月可以生产1000颗手榴弹,5万发子弹。虽然不多,但可以满足基本需求了。”

“很好,”曾希圣满意地点点头,“继续扩大生产。蔡辉同志,资金方面有保障吗?”

“完全没问题。”蔡辉自信地说,“今年上半年,我们的财政收入已经达到3000万。照这个速度,全年可以达到6000万。”

6000万!这个数字即使放在国民党军队中,也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
而第7师的富裕,也体现在普通战士身上。

一个新兵刚入伍,就能领到全套的军装、皮带、军鞋,还有毛巾、牙刷、牙膏等生活用品。每个月的津贴是10元,相当于一个工人的月工资。

伙食更是好得出奇。早餐有稀饭、馒头、咸菜;午餐和晚餐都是两菜一汤,而且保证有肉。每个星期还要改善一次伙食,包饺子或者吃面条。

最让战士们高兴的是,每个月还能领到三条香烟。要知道,在其他部队,香烟可是稀罕物,只有打了胜仗才能分到一点。

“我们第7师,那可是富得流油啊!”战士们自豪地说。

这句话很快传遍了整个新四军,甚至传到了国民党军队那里。

有一次,一个国民党军官被俘后,看到第7师的伙食,惊讶地说:“你们吃得比我们团长还好!”

第7师的富裕,自然引起了日军的注意。

1944年秋天,日军又策划了一次大规模的“扫荡”。这次,他们改变了策略,不再盲目进山搜索,而是采用“铁壁合围”的战术,步步为营,压缩第7师的活动空间。

面对日军的新战术,曾希圣决定主动出击。

“同志们,”他在作战会议上说,“这次我们不躲了。凭我们现在的实力,可以跟鬼子较量较量。”

确实,此时的第7师今非昔比。部队已经发展到3万多人,地方武装更是达到了10多万。更重要的是,经过几年的缴获和采购,第7师的武器装备已经鸟枪换炮。

全师80%的战士配备了三八式步枪,每个营都有轻重机枪,团里还有迫击炮。这样的装备,在新四军中首屈一指。

1944年10月,铜陵战役打响。

这是第7师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战斗。3个主力团加2个地方团,总共1万多人,在铜陵县城外围与日军展开激战。

战斗异常激烈。日军依托坚固的工事负隅顽抗,第7师则利用夜战和近战的优势,逐步蚕食敌人的阵地。

关键时刻,蔡辉想出了一个妙计。

“政委,我们可以利用经济手段瓦解敌人。”他建议道。

“怎么个瓦解法?”

“伪军都是为了钱才给日本人卖命的。我们可以开出高价,收买他们倒戈。”

曾希圣眼睛一亮:“这个办法好!具体怎么操作?”

蔡辉早有准备:“我已经通过商人关系,联系上了伪军第3师的一个团长。只要给他10万大洋,他愿意阵前倒戈。”

“10万大洋?”曾希圣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“政委,这钱花得值。”蔡辉算了一笔账,“如果硬打,我们至少要损失上千人。现在花10万大洋,不仅可以减少伤亡,还能得到一个团的装备。”

曾希圣考虑片刻,果断地说:“干了!”

三天后的深夜,战场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。

正在防守的伪军第3师第2团,突然调转枪口,向旁边的日军阵地开火。日军措手不及,阵脚大乱。

第7师趁机发起总攻,很快就攻破了日军的防线。

这一仗,第7师歼灭日军1500多人,伪军3000多人,缴获步枪2000多支,轻重机枪50多挺,还有大量的弹药物资。

更重要的是,这一仗打出了第7师的威风,让日伪军再也不敢小看这支“富裕”的部队了。

战斗结束后,曾希圣特地找到蔡辉:“蔡辉同志,这次多亏了你的妙计。看来,钱有时候比子弹更有用啊。”

蔡辉笑了笑:“政委,这就是经济战的威力。我们有钱,就有更多的选择。”

1944年底,第7师的实力达到了顶峰。部队发展到3万多人,地方武装15万人,控制人口200多万。全年财政收入6000万元,支援军部1400万元。

在新四军的编制序列里,第7师成了名副其实的“富七师,甲全军”。

但曾希圣和蔡辉都清楚,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。随着抗日战争进入最后阶段,国共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。第7师积累的财富,很可能成为下一阶段斗争的重要资本。

历史很快就证明了他们的远见。

1945年8月,日本投降。但中国的战火并没有熄灭,反而愈演愈烈。

在随后的解放战争中,第7师的财富发挥了巨大作用。他们不仅自己不需要上级支援,反而能够支援其他部队。在淮海战役中,第7师(此时已改编)提供的粮食和物资,成为支撑60万大军作战的重要保障。

多年以后,已经成为共和国开国将军的孙仲德回忆起第7师的往事,感慨地说:“要说哪支部队最特殊,那肯定是我们第7师。别的部队是靠打仗出名,我们是靠做生意出名。但正是因为有钱,我们才能在敌人的心脏地带生存下来,发展壮大。蔡辉同志功不可没,他是真正的无名英雄。”

而蔡辉本人,解放后一直在财政部门工作,为新中国的经济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。他很少谈起第7师的往事,只是偶尔会说:“那段经历告诉我,打仗不仅需要勇气和智慧,更需要经济头脑。战争,说到底也是经济实力的较量。”

曾希圣则在晚年时写道:“第7师的成功,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,更是经济战线上的胜利。我们用事实证明,共产党人不仅会打仗,也会搞经济。这个经验,对于后来的解放战争和新中国建设,都有重要的借鉴意义。”

【参考资料来源】

《新四军第七师史》,解放军出版社《曾希圣传》,中共党史出版社《皖中抗日根据地财经工作回忆录》,安徽人民出版社《江淮热血江淮魂:雄师驰骋 烽火皖江》,《党史纵览》杂志《新四军财经工作史料选编》,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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