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街头的便利店灯火通明,大学生刷着手机领取高市早苗政府发放的电费补贴券。同一时刻,广播里传来石破茂的声音:“可全体沉默会让日本走向怎样的历史呢?”没有人抬头。那句关于1940年国会反战议员被除名的追问,像一阵穿堂风,吹不进这个被房租、兼职和社恐填满的夜晚。
石破茂因批评高市早苗在台湾问题上的挑衅言论,重提二战前日本走向战争的历史教训,却遭遇舆论围剿。他援引齐藤隆夫当年孤身反对侵华战争的演说,试图唤醒对集体沉默的警惕。但讽刺的是,他所警示的“历史重演”,正以另一种方式发生:不是军靴踏过街道,而是记忆在年轻一代中悄然蒸发。
日本年轻人并非反对石破茂,而是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在说什么。2024年历史课改后,南京大屠杀、731部队等史实从教材中淡出,超过六成高中生认为“战争双方都有责任”。当历史被简化为中性词汇,警示就失去了重量。石破茂口中的“结局”,对许多年轻人而言,不过是遥远课本里的模糊片段,远不如电费账单来得真实。
高市早苗在18至29岁群体中支持率高达72%,靠的不是“台湾有事”口号,而是能源补贴和就业基金。年轻人用脚投票:他们不关心“历史方向”,只在乎生存方向。社交媒体上,有人调侃“若导弹飞来,我会第一时间买机票逃走”;也有人把“愿为台湾而战”的民调当作梗图传播。键盘上的民族主义狂欢,掩盖的是现实中的无力与逃避。
石破茂的声音被贴上“鸠山由纪夫化”的标签,被斥为“闭嘴”。主流媒体选择放大对抗,而非对话。在这样的信息环境中,理性反思被边缘化为“不合时宜的唠叨”。算法推送煽动性内容,历史教育回避责任归属,政治人物用安全议题转移民生困境——层层过滤之下,年轻人既听不到真相,也不再追问真相。
一个国家若不能与自己的过去诚实对话,就注定要在迷雾中重蹈覆辙。石破茂的警告没有错,但他忘了,警示需要听众。当历史被抽空,记忆被稀释,再响亮的钟声也唤不醒装睡的人。真正的危险,不是有人想走老路,而是没人记得那条路通向何处。